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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1月17日    星期二 放大 缩小 还原        

腊八粥香暖融融
      民谣曰:“小寒大寒又一年,过了腊八忙大年”。记忆中农历腊八是一年节气中最冷的日子,在这一天喝腊八粥也是老家农村最传统、最讲究的习俗。
      腊八饭,兆丰年。深受“民以食为天”传统观念影响教育的炎黄子孙无不对上天充满景仰,所以家家户户重视腊八。在这一天吃上一碗香稠软糯、营养可口的腊八粥,预示着来年的日子五谷丰登、红红火火。
      在过去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能吃上碗喷香的腊八粥曾经是奢侈的口福。记得小时候,集体社土地很瘦,粮仓很浅,平时大锅里要么稀汤漂菜叶,要么就是滑滑的榆皮面疙瘩,晚上饿得睡不着只好就着瓮口喝瓢凉水充饥。纯粹的白面主食只有过年一饱口福,平时就是那一顿挨一顿单调的玉面窝头。但到了腊八节前天晚上,就会盼,窝在被窝里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别看乡亲们平素省吃俭用,到了这一天,可就大大方方起来。她们会将家中能收集起来的所有豆类、干果、红枣等,全部取出来摆置在土炕上,分类挑拣浸泡。如果谁家缺了东西,只要趴墙吆喝一声,大家也会“施舍”出一些,因为庙里还舍粥呢。腊八这天,无论如何也要隆重地象征性地煮上一锅粥,给孩子解馋,给老人滋润,给祖先敬奉。有一年,秋季欠收,队里分的粮食严重不足,还不到新年,家里大瓮就底朝了天。腊八要熬粥,无米下锅,急得母亲团团转,那时都穷,家有余粮的寥寥无几。没办法,奶奶一早起来,迈着小脚,步行五里地,到出嫁的姑姑村上门借粮。太阳落山,奶奶才颤巍巍搬回救粮。我们兄妹几个一下簇拥到奶奶身边,叽叽喳喳,奶奶当时不知是激动还是悲伤,眼角竟溢出了眼泪。有了粮,过节的氛围一下子便被点燃起来,母亲便手脚不停歇地在厨房忙碌起来,洗米、剥皮、泡豆、去核,整个过程眼角眉梢都是笑。腊八当天,天还没放亮,奶奶与母亲便一早起来,将提前准备好的大米、小米、绿豆、豌豆、红莲豆、红小豆、花生、红枣等八种原料,按照一定比例依次放进锅里,添足水,然后在灶膛里开始用大火而后用慢火加耐心熬粥。过程中还需不时地用勺搅动,以免锅底焦糊。待熬到水干,豆类绽开笑脸,粥香四溢,一锅紧拽拽、热腾腾、香喷喷的“八宝”粥就做成了。红日爬山时,这时家家户户飘散出来的粥香交相传递,交相感染着乐不可支的大人小孩,仿佛一下子融化了数九寒天的凛冽。大锅里熬粥的同时,庄户人家还会在小锅里熬一锅杂烩菜配着粥吃。母亲将地窖里储存的胡萝卜、白萝卜、大白菜、土豆够上来,洗净切成匀称的菱形块,待锅里那一丁点蓖麻油熟后,搁上葱嗞嗞泛起泡沫爆出香味的当儿,几种主料一股脑儿倒进锅里,煮得差不多时,然后加入豆腐、黄豆芽、粉条、黄花菜、猪耳朵豆角、花椒、食盐等配料,来个一锅焖。往往粥大功告成时,菜也打开了人的味蕾。不等母亲催促,一家大小人手脚麻利地翻身下地,三下五除二洗把脸,挨挨挤挤围着八仙桌毕恭毕敬地坐好。待奶奶上完香,粥菜才能上桌。随着袅袅升起的白白的热气,我们的思绪跟着一块儿升腾蔓延,一股暖流不由得涌遍全身。小孩们最逗,常常吃着碗里的,两眼瞅着锅里的。生怕一下子吃完,没了下一碗。于是捧着瓷碗狼吞虎咽,惊人的吃相,难免惹来母亲一顿嗔怒。大人则不然,细嚼慢咽,有滋有味。一家老小,鼻尖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,周身发热,脸色比红粥还红。虽然庄户人不懂什么驱寒除湿,健脾开胃,但一顿饭,热热乎乎,温馨畅快,其乐融融就是幸福。这就是庄户人的感天动地,这就是农耕民族淳朴的生命观。
     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许多,想吃什么随时可以点击、刷屏,不用非要等到过节。于是好多人渐渐淡忘了节日的信仰,让年节失去了传统意义上的文化色彩,我觉得这是一种失去。腊八粥,不仅仅是一种美食,更是一种人文情怀。在粥香暖冬的日子里,再唠叨一句,有年有节,才叫民俗文化,不失规矩,才叫民族强大。

作者: 原振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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